“偶”遇

　　　　盘发

　　深情凝视木偶

　　　调试

　　　　彩绘

　　　与木偶相伴近三十载

　　　雕刻

　　　打坯

　　一刀一琢见匠心

　　“做的比说的好”是杨君炜给人的直观印象。

　　在古城漳州木偶艺术展示馆一旁的小巷里，有一间不算大的工作间，把自己“埋”在雕刻板前的杨君炜，一刀一琢修刻着手中的木偶头。如果不主动与他搭话，怕是要埋头一直刻下去。“这是剧团新编木偶剧《闹海新传》里的哪吒，做最后的修整工作。”说话间，他的眼神始终不离掌中的木偶头，与“哪吒”的深情对视，倒让旁人显得略为“多余”。

　　地上堆着樟木疙瘩，桌上摆着各种雕刻工具，部分未成型的木偶头安放在抽屉里等待斟酌后的再度刻画，凹凸不平的雕刻板上记载着各种角色的诞生和每个加班赶工的日夜……从担任漳州市布袋木偶传承保护中心(原漳州市木偶剧团)雕刻师算起，这熟悉的一切陪伴杨君炜已近30年。从他手中酝酿创造的各色人物，“走”出工作间，“游历”过多个国家，绽放在多个舞台。

　　方寸之间，演绎世间百态。郭沫若先生曾题《西江月》赞誉漳州布袋木偶戏：“创造偶人世界，指头灵活十分，飞禽走兽有表情，何况旦生净丑……”木偶的整体造型包括头、四肢、服装、冠盔等，作为人物性格刻画的关键，木偶头的雕刻在木偶制作过程中显得尤为重要。脸讲究的是五形三骨，即两眼、两鼻孔、一嘴与眉骨、颧骨、下颌骨。夸张的造型、丰富的表情以及类型化的处理方式，是漳州木偶头雕刻的典型特征。注重五官的开脸，精雕细刻，人物性格鲜明；彩绘精致，色彩稳重不艳，保留了唐宋的绘画风格。它不仅是木偶戏的演出道具，更是民间艺术中的工笔画精品。2006年，漳州木偶头雕刻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9年11月，漳州木偶头雕刻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单位名单。

　　“木偶头雕刻难不难？”“不难，也难。”杨君炜淡淡地说，“雕刻技艺可以熟能生巧，但是表现人物神韵，需要下很多功夫。”为了让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头人”活灵活现起来，落刀之前，要细细研究，认真揣摩所刻画人物的身世、身份、性格、好恶，思考成熟才下刀，下落的每一刀都要胸有成竹，才能做到形神兼备。“初具模型的木偶还要打磨、打底、上色。”杨君炜说，光打磨和打底两道工序就得反复十几遍。

　　自20世纪80年代起，木偶雕刻作品就不再局限于传统的剧台演出造型，逐渐开始向现代影视和动漫领域寻求突破和创新。木偶头雕刻目前共有数百种造型，既有传统戏剧中的生、旦、净、末、丑多种行当，又有现代影视动漫造型以及各种天仙魔怪、飞禽走兽，性格各异、生动传神。

　　作为非遗项目漳州木偶头雕刻省级代表性传承人，杨君炜在继承优秀传统的基础上,不断创作新造型,以适应表演的需要。在百集偶形动漫电视剧《秦汉英杰》中的人物设计中，他一改传统木偶“好人红脸，坏人白脸”的脸谱，采用超夸张的脸部造型设计，注重写实又不失与动漫结合的虚幻性；凭借木偶儿童剧《少年岳飞》的造型，杨君炜获得中国戏剧专业舞台艺术政府最高奖——文华舞美(雕刻)奖；由他担任木偶形象设计的木偶剧《孙悟空大战灵山》，获得全国木偶最高奖——金狮奖；备受好评的《妈祖》《水仙花》《跟随毛主席长征》等新木偶戏、木偶电视剧中的人物，也均出自杨君炜之手。他曾受邀参加过2010年上海世博会、厦门文博会等大型展会，现场进行木偶头雕刻展示，为传播漳州布袋木偶艺术，尽自己的一份力。

　　对于获过的荣誉和奖励，他的记性似乎总也比不上资料搜查更为可靠。但对于1992年，从漳州木偶艺术学校毕业那年的木偶大戏的情景，他倒是记忆深刻。“在老师的指导下，我们创作了木偶剧《赖宁》，并且在漳州各县巡演，挺有成就感的。”说这话时，他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或许从那时起，可以一整天不说话，但不可以一天不碰雕刻刀的杨君炜，便约定了与木偶雕刻相守相伴的执着。

　　⊙记者张 旭 文 游斐渊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