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2020年10月17日中央纪委监察网站报道,今年国庆中秋“双节”假期,全国各地的古城游人如织,“古城游”持续升温,古城的命运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
身长57.3米,手持长达70米的青龙偃月刀,站在形似古代战船的基座上,哪怕从数公里外,也可望其威风身影——这是位于湖北荆州古城东南侧关公义园里的巨型关公雕像。关公,即关羽,汉末三国时期的蜀汉名将。荆州,楚文化的中心,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之一。关羽与荆州渊源颇深,在此地留下不少传奇故事。据史书记载,关羽镇守荆州有五年多之久。“关公文化”,成了荆州古城的一张“亮丽名片”。
但是,近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官网发布通报批评,在荆州市这座古城历史城区范围内建设的这座巨型关公雕像,违反了《荆州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有关规定,破坏了古城风貌和历史文脉。
这又使人想到去年3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文物局通报批评“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不力的5个城市,山西省大同市位列其中,问题是“古城或历史文化街区内大拆大建、拆真建假”。
2008年,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大同市全面实施历史文化复兴与古城保护工程,对百分之七十遗存的古城墙包砖修复,并对年久失修的历史文化遗址进行重新翻修,其中包括在《木兰辞》中“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所述的花木兰拜见天子孝文帝的北魏平城明堂等。大同古城“大拆大建”“拆真建假”的发展模式,是此次被通报批评的重要原因。
与大同类似的是山东聊城。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聊城在2009年启动古城复建工程,并在2014年正式完成,耗资38亿元。其设想是“只拆除影响整体历史风貌的建筑,保留传统的街巷和建筑,只进行有必要的修整”,但实际上,这只是想一次性恢复昔日繁华,古城内的古建筑、古街巷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仿古建筑。
为什么一些地方热衷古城“拆真造假”?这反映了一些地方决策者缺乏文物和遗产保护的理念,不明白何为历史价值。还有“长期以来,不少地方对真正有价值的历史遗存不上心,疏于保护甚至随意拆除,为建设让路,但同时又不惜巨资打造‘古镇’‘古城’。看似矛盾的行为背后,表明一些地方存在政绩观不端正、追求短期效益等错误倾向。”
由这些历史文化名城,热衷造“假古董”,不惜拆掉真文物、真街区,甚至错把假的当成保护对象的行为,笔者不禁想到著名作家冯骥才所说:“旧城改造”造成的是文化悲剧。我们大地上曾经千姿百态的600多个城市如今变成同一张亮光光又浅薄的面孔,这就是“旧城改造”闹的。试想一下,对城市进行“开膛破肚”之前,如果我们持着冷静、科学的态度,有着清醒的文化眼光与自觉,懂得文明的价值与尊严,并从城市文化角度慎重而有序地去更新与发展自己的城市,那么我们的城市会是多么深厚和风情各异?会是多么美好的历史文明与现代文明交相辉映?
作为物质文化遗产的一些老城、老建筑、历史街区,它们的命运遭遇,一直是这几年来,我们关注、思考甚至是忧虑的重要问题,但残酷的现实是,我们在这方面的保护意识,似乎仍是淡薄,情感仍是冷漠,以致缺乏对历史、文化的责任和担当。在现实中,各地还是在不断发生着历史文化遗存被弃置、被损害、被破坏的严重现象。
对古城的大拆大建,毁坏城市文化遗存,埋葬城市文化记忆的现象,让我们深深感到留住城市历史,传承城市文化,保存城市记忆,意义重大而又任重道远!
我们对城市改造中的大拆大建,割断历史,毁灭记忆,有着切肤之痛。因为,这涉及到我们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不可再生的、不可复制的城市文化记忆。一座城市的文化记忆,是在特定的地理、历史、经济、政治条件中形成的,是代代累积沉淀的习惯和信念,渗透在城市生活的实践中。一个城市的文化底蕴,依赖于它的人民共同的价值观,依赖于城市古老建筑上所铭刻和记载的历史,依赖于这个城市发展的生活史、文化史和精神史的内涵和积累,依赖于这个城市的生活品质、文化品质和精神创造力,依赖于文化艺术在城市生活里渗透的程度。只有通过城市文化记忆这条路径,我们才能把握生存的历史之“根”,才能清楚地梳理城市的人文肌理,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走进一座历史古城,我们要做的是,应该让每一条深巷横渠都被温柔地保留下来,每一栋百年老房老庙都被细心地修复。我们会不会把它们当作不合时宜的腐朽,进步的障碍,连根刨起?我们必须思考,文化遗产不应该是城市发展的绊脚石,当你把它看作是城市发展的负担时,它就只能蓬头垢面地呆在角落里,而当你把它看作是城市的发展动力与文化资源时,它就会立刻挺立起来,光照四方。⊙许民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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