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完好的南门
修有垛口、炮眼的城墙
褒扬张士良祖母的贞德坊
修葺一新的张士良故居进士第
古堡内民居群
在漳州众多的古堡、土楼中,惟菜埔堡显得那样寂寞而不张扬,静静地匍卧在“开漳第一镇”的云霄县火田镇。这座民间自发兴建的、融民居于城堡的军事防御性建筑,是漳州至今惟一仅存的全部由三合土夯筑,保存完美的护城河、功能完备的民间古城堡,迄今约400年。历经岁月的洗礼,古堡依然耸立,被列为“福建省文物保护单位”;菜埔村也被公布为“中国传统古村落”。
漳郡之地话菜埔
火田村是唐代陈元光在漳州建立的第一个村落,开漳时设治所于云霄屯营于此。菜埔村因为有大片平地种菜用来供给军队而得名。明清至解放初期,这个村一直是云霄的贸易重镇和名副其实的蔬菜和甘蔗种植基地。鼎盛时期,曾经出现9座车寮,以一座车寮每天压榨7200斤甘蔗,产糖1000斤来计算的话,年产糖可达50万至60万斤。距城堡东门约500米处有个大码头,每天有百多艘船在此装载蔬菜瓜果蔗糖,运销外地。建国初期,仅有上千人口的菜埔村,就有载重量两吨半的西林船40多艘,驰骋于周边一带进行交易,各地商人云集,舟车辐辏,带来了商贸、农业和水运交通的空前发展,菜埔村进入了一个繁花似锦的时期。
在古代,由于该村既有大片种植蔬菜的田地,又是停船的码头、靠水的地方,这“埔”与“埠”便有了相通之意,故村名为“菜埔”。
明代遗老张士良
张士良(1578-1664),号起南,字思元(源),云霄县火田镇菜埔村人,菜埔堡倡建者。
据《菜埔老爹传略》介绍,出身儒门却家道贫寒的张士良,明万历四十年(1612年)中举人;万历四十七年中进士。清雍正《宁波府志》卷十六载,张士良于明崇祯三至六年任宁波知府。当时倭寇侵扰中国东南沿海,他筹饷练兵,备御倭寇,郡城得以安宁;又整饬吏治,关心民瘼,明断悬案,照雪沉冤,惠民异政卓著。崇祯七年(1634年),张士良迁任河南按察司副使,兼大梁兵备道,驻河南信阳州,为正四品官衔。
明末清初内忧外患、动荡不安,张士良看到朝政昏暗,忧心忡忡。张士良选择弃官归隐,回到生于斯养于斯的家乡,后来他率族人修建菜埔堡防倭患。
数年后,张士良隐居平和灵通山狮子岩,伴着古佛青灯,带发修行,潜心参禅,留下“天子万寿”“自度度人”“天堂”等石刻。作为明末遗臣的张士良虽居庙堂之高仍忧其君忧其民。有资料记载,他不顾自身年事已高,支持“万姓集团”成员万礼、道宗等人追随郑成功挚起抗清义旗,充当幕后支持者,影响了以后天地会的创立。后来,清地方官员利用他的声望和影响,聘请他参与主董建设云霄镇城,筹划保卫家国等公益事业。张士良病逝后入祀“乡贤祠”,被尊为“菜埔老爹”“张老爹”,其美德被后人广为传颂。
古堡建筑与功能
明朝末年,天下大乱,沿海倭寇活动猖獗,常到云霄抢劫,菜埔村也难幸免。张士良为保护族人的财富及人身安全,选择在地势平坦,依山傍水,东西北三面有丘陵,浅山围绕之地,发动族人在漳江之畔建筑深濠高墙,修建起一座占地面积达30亩的菜埔城堡。古堡呈椭圆形,堡墙夯土结构,周长约600米,高约5至8米,上开垛口。古堡采用“楼堡合一”的布局,设东、西、南、北4个门和4座土地庙,且与椭圆形的堡墙构成一个“卐”字形格局,以三合土夯筑而成,北门匾额镌小篆“拱极门”。倚城墙而建的楼房大都为二至三层。城堡建成后,沿外墙深挖壕沟,引漳江上游水为濠,以濠为河,形成环绕护城河。再通过吊桥出入城门,城门一关便固若金汤,居民们可在堡中生产生活数月无忧。从此,菜埔村开始安定,不再因寇患流离失所,过着陶渊明老先生所追求的那种“心远地自偏”的“世外桃源”生活。
具有独特明代闽南沿海建筑风格的菜埔堡,不是石块垒砌的,而是用黄土配石灰采用版筑夯土法筑成,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土城堡。城墙上修有垛口、炮眼,一应俱全。四个角各建一个突出城墙的角楼和瞭望哨,墙体广布孔眼与瞭望窗,直面城外,形成居高临下之势,成为瞭望敌情和用于防御的坚固工事。在冷兵器时代,即使兵荒马乱的岁月,外界要想侵入城堡也相当困难。内辟宽阔的走马通道,铺上条石,平时为公共场所,冬日便于村民晾晒干菜,晒阳取暖;夏夜又可纳凉去暑,听长辈讲古。如遇年节,这里更为热闹,祠堂里唱大戏,甚至还会特地邀请外村人来舞龙舞狮、演出地方戏等活动。城堡内城隍庙正对着北门,庙不大,里面供着城隍爷。在传统和特色的节日里或是农家秋收后,为庆祝五谷丰登,古堡内的人们都要备上三牲供品,香烛财帛,或祈求风调雨顺、四季平安,或酬谢神恩、祭祀先祖。
随着人口的增多,张氏族人按照先祖的规划,一层层一座座地扩建,最多时达500多间。民国版《云霄县志·卷六·氏族》记载它居住有1300余人。菜埔村人重视耕读文化,史上曾出过进士11人、举人7人、贡生3人。
北门外,有座褒扬张士良的祖母朱氏守节奉姑抚子的贞德坊表。坊表中立“圣旨”竖匾一方,左右各嵌浮雕太监立像。上枋梁横镌行楷大字“贞德垂芳”,下枋梁镌宋楷“旌故处士张珍伟妻朱氏节孝之门”。两侧次楼小平梁上各镶人物故事图案浮雕一方,柱端对饰石雕卷草、鱼龙雀替。立柱镌有探花陈子壮赠联“鲤膳怡姑湘竹霜深斑有泪,熊丸课子阶兰日暖玉生花”。正楼两梁间,夹镶青石匾额三桢,上镌奏本原文三则。拂去历史尘埃,今天的贞德坊早已风流不再,她洗尽铅华,安静地隐藏于闹市之中,远离一街之外的喧嚣。沉淀下的是,原汁原味的历史气息。
被岁月隐匿的古堡
随着时光推移,古堡城墙上荒草丛生,犹如饱经风霜的耄耋老者,默默守护着这一方土地,有着一股遗世而独立的神韵。河水护城,粗犷雄伟,水光山色,一幅质朴大气、古韵悠悠的画卷。
走进城堡,一条条被岁月磨得又圆又滑的鹅卵石古巷伸向深处,寂寞而悠长。古堡正中间是张士良故居“进士第”,原为三进式硬山顶建筑,面阔七间。在数百年的风雨浸淫中相继坍塌,2016年投资100多万元重修第一进。堂中供奉张士良夫妇的塑像,悬挂着“河南副世”“宁波知府”等匾额。埕前巨幅浮雕麒麟石照壁由三方青石横向叠合而成,依然清晰可辨,相传是张士良从宁波由水路运回的。
城堡内狭窄的巷子,曲径通幽,巷巷相通,门庭简朴、土墙低矮的民宅家家相连。门前有通道,屋后有小巷,小巷小路用鹅卵石和青石板铺就,坚固而防滑。从北门通往东门的街巷上,一只明代的石雕风狮爷静静地坐立着,造型古朴丰满粗犷,形态可掬,比起清代以后的精雕细刻更加具有原始风貌。如今这里只剩下十几位留守的老人,他们与住了大半个世纪的老屋有着深厚的感情,在老人眼里房屋虽然破旧,却冬暖夏凉。一代又一代的张氏后人在这里繁衍生息,用另一种方式坚守着承载了数百年繁荣凄凉的古堡。
历经四百年风雨,随处可见的黄土化身而成的夯土城墙依然残存,这座曾抵御过盗匪猛兽的洗劫,也曾庇护一代代张氏后裔的古堡,历经数百年风雨沧桑依旧巍然不倒,不能不说这是个建筑奇迹。风雨剥蚀了历史细节,但古堡依然雄立在漳江畔,见证了菜埔堡张氏族人保家卫村的历史。
古村落作为一种人居环境,是文化生态环境的组成部分。是中国宝贵的文化遗产,蕴含着深厚的历史文化信息,被誉为经典的民间文化生态“博物馆”、乡村历史文化“活化石”。每一座都是一部装载厚重历史的典籍,值得我们去仔细品读它、研究它、传承它。(黄辉全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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