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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花对紫微郎

2018-05-17 17:28 稿源:闽南日报-漳州新闻网 【字体大小:

  •   送春迎夏接秋色,适地宜盘曾入阁。

      姹紫嫣红非媚娘,中书省里一贤德。

      1993年,我到中国驻越南大使馆工作,使馆的院子里一株高大的乔木吸引了我,每年的二三月,她那阔大的带着角质的树叶就要发红,在春天里纷纷落去,这与我读到的树木在秋天落叶,春天长出新芽的知识有些不同,我想是南方的原因。其实,院子里与她同期换装的还有更高大的铁树,但我独喜欢这一株,因为那红叶落去不久,就会长出一串串奇异的花来。先是一串串感觉很硬,皱皱的花苞,然后从第一个花苞开始,逐一开放。花型较大,直径能达到5厘米,花色浅蓝,带着点紫。花蕊中的花柱是淡绿色,花心蕊头是淡黄色。花瓣多数是6片,也有5片和7片的。花瓣的表面皱皱的,像是用那种皱纹纸做出来的纸花,还让人想起花仙子的百褶舞裙。花瓣太薄了,薄到半透明状,一阵微风它就能动起来,感觉只要挨着我的手,她就会被碰破了。“薄薄嫩肤搔鸟爪,离离碎剪晨曦霞”,宋朝的梅晓臣是这样描绘她的。用不了几天,满树就被这美丽得让人心疼的花覆盖了。这个时候,那些嫩红的叶子,才匆匆地赶来衬托这妖娆的花儿。我喜欢她,爱她,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心里十分焦急,就像是暗恋一个人,却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一样。我向使馆的园丁打听,他也不知道,那个打扫卫生的越南工人告诉我那花叫“bang lang”,越南有一首歌就叫“hoa bang lang”,歌词里说:小的时候,我家穷,我只能把院子里的bang lang花摘了给你。现在我长大了,你的手在谁的手中?我只能向你们祝福,等待下一辈子的到来,你们会幸福的,我一生将独自拥抱那份痛。歌词就像这花一样,淡淡的,带着一份美丽的忧伤,更让我想起英语歌”love is blue”来(原文应该是法语的,我不懂法语),那美丽忧伤的旋律,最适合我欣赏“bang lang”花的感觉。那时我就住在那棵树的对面,它的花期很长,从3月一直到八九月,每天我都可以欣赏到她。每次注视她,心里就有一种怜痛。特别是大雨下起的时候,我总担心那些花儿,会被雨水打成花泥!每次雨后,地上满是残花,而树上的花儿更加灿烂。我是直到写这篇文章,才知道那株让我心疼的花就是紫薇花。我对“丝纶阁下文章静,钟鼓楼中刻漏长。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这首白居易的诗多了几分理解。但也正如王十朋写的“自惭终日对,不是紫微郎”。

      紫薇花的种类很多,一种是高大的乔木,即大叶紫薇,一种是灌木。按花色分,有紫红色,大红色,白色,蓝紫色等。蓝紫色的,就是我们俗称的翠薇花。北京有一个叫翠薇的地名,我一直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原来就是紫薇花的名字。一查,全国还有很多地方都用翠薇当地名,这一信息让我喜爱紫薇花的心不再孤独。这些知识让我把大叶紫薇与灌木紫薇联系起来了,而两者都是我喜爱的花。

      在上世纪80年代末我刚到北京那阵子,北京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能看到紫薇树,一到春天,到处能看到火红的一串串的紫薇花。北京的紫薇都是灌木紫薇,叶小,花多,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种树就是为开花而生的。宋朝杨万里的诗句写得最形象“谁道花无百日红,紫薇长放半年花”。我喜欢拍照,每次看到紫薇花都希望拍出她的风姿,但多少年过去了,一张像样的照片也没拍出来。灌木紫薇的花与大叶紫薇有着一样的花瓣数,但花的把更长,花瓣更皱,单朵花显得更疏朗,她的花苞是光滑的,不像大叶紫薇那样上面还有一层绒毛。

      我喜欢灌木紫薇,因为她的花比大叶紫薇的花更多样。大红的似火,紫红的多一些成熟的深沉,白色的洁白淡雅,而那突出的黄色花蕊,给白花装点得更加妖娆。灌木紫薇的枝很长,我总担心那细细的枝条承受不了那硕大的花序,会在微风中折断。除了它的花,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灌木紫薇花的树皮很滑,滑得像婴儿的皮肤,而且好像有丰富的神经。在我现在住的院子里,就种着若干株红花紫薇。前几年女儿瑶瑶还小的时候,我特意带她走到树前,用她那幼儿的小手,抚摸过那些可爱的小树,她抚摸的时候,小树就轻轻地摇动起来,抚摸的时间越长,动作越快,树摇动得就越欢。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朋友,与另一个小朋友在抓痒痒玩,那小树就像是被抓得痒痒了,在躲闪着,在咯咯地笑着。原来,这灌木紫薇的别名就是“痒痒树”。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在房前屋后逗那些含羞草玩。我知道,与含羞草有同样功能的,还有金合欢树的叶子,但那些都是叶子,而不像这紫薇树,是树干都在动的。我突发奇想,过去的人们一定是极爱这紫薇的,像人一样,有个小名“痒痒树”,这个小名是那样通俗,而她的大名“紫薇”又是那样的文雅,就像一个小姑娘,小时候就叫妞啊,囡啊什么的,长大了就叫个好听名字来。

      说起知道这树怕痒,还是好多年前的事。当时我刚到越南工作不久,与越南文化通讯部的朋友一起去参观越南的故都“华闾”(音译,即芦花,越南语里定语后置,读作“花芦”)。那里是越南丁部领938年从南唐宋独立出来时的第一个都城。在都城的废墟上,长着一棵挺高的紫薇树。黎氏玉碧小姐告诉我,那棵树叫“紫薇”树,很神奇,用手轻抚,树就像被抓了痒痒一样摇动。我那时还不认识紫薇树,越南跟我们一样,把看相算命叫看“紫微”,即紫微星(北极星)。“薇”“微”发音相同,我以为这是算命之树,会痒痒,有相当的神性呢!从那之后,我就知道这树怕痒,见到这树就要向人介绍,实际上,我没有碰到多少人是原本就知道这树怕痒的,所以,很多时候,我还是喜欢叫她“痒痒树”,就像我的女儿,在很多时候叫她“妞儿”,带着几分的怜爱。

      我对越南紫薇的神性可能是误解,但实际上,正因为紫薇花中的“紫薇”与“紫微”星的“紫微”音同,紫微星又称之为帝星,是帝王之相,因而唐开元年间,就把掌管国家政令草拟的中书省改称“紫微省”,置于宫中,原来的中书令改称紫微令。尽管后来很快又把紫微省改回叫中书省,但大家感觉这个叫法很好,后来凡任职中书省的,人们都以“紫微”称之。杜牧当过中书舍人,人们称他为“杜紫微”,南宋诗人吕本中也当过中书舍人,他的诗话著作就题为《紫微诗话》,而大诗人白居易任过中书郎,他自己在诗中就把自己称作“紫微郎”。这一来,紫薇花尽管没有牡丹国色天香的尊贵,也因此多了几分的高贵。

      春天来了,在寒风里立了一冬的怕痒痒的北京紫薇就要伸出她那嫩红的花枝,开放她们那惹人的花儿了,这让人十分期待。在南方的很多地方,那些不怕痒痒的大叶紫薇被当作行道树栽种在各处,我知道很多地方又称之为蓝花楹,这会儿应该已经用那蓝紫色的花儿打扮着春天了吧。(彭世团文/图)

编辑:沈小琴【收藏此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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